半個世紀以來，肝癌的診治取得了哪些重要進展？

在許多人眼裡，得了肝癌就等於“被宣判了死刑”。但對醫生來說，即便肝癌患者不抱希望也要盡力治療。

正因為醫學研究者們的不屈服、眾多肝癌患者對生命的不放棄，才有了肝癌診治道路上的一個又一個重大突破，才有了今天肝癌患者長期生存的希望。

今天我們就來數一數近半個世紀以來，在肝癌診治領域發生的重大事件和取得的重要進展。

1962年：發現乙肝病毒是肝癌的主要病因

美國費城 Baruch Blumberg 博士的研究團隊首先在血液中發現並分離了乙型肝炎病毒^[1]。在此之前，人們一直懷疑這種病毒在肝癌中發揮作用，但花了幾十年的時間才確定了這一結論。

1963年：全球首例肝移植手術

美國匹茲堡的 Thomas Starzl 教授首次為三名患者進行了肝移植手術^[2]，其中一人患有肝癌。遺憾的是這些患者術後生存期不到一個月。1967 年，Starzl 教授的肝臟移植手術獲得成功，患者術後存活了 400 餘日。

隨著後來幾十年醫療技術的改進，肝移植手術變得更加完善。 到了 20 世紀 90 年代，肝移植手術已經成為部分肝癌患者的標準治療方法，有效延長了患者的生存期。

1964 年：評估肝功能的方法誕生

許多肝癌患者伴有肝硬化，這種情況通常是大量飲酒導致肝組織瘢痕形成和功能受損所致^[3]。1964 年，研究人員制定了第一個有效的方法來評估肝臟的功能情況，這成為決定肝癌治療方案的一個重要參考因素。

該方法經過改進後，現在稱為 Child-Pugh 評分系統。從 20 世紀 70 年代至今，這一評分系統仍在肝癌治療中廣泛使用。

20 世紀中期：部分肝切除術的誕生

研究者使用灌注腐蝕的方法研究肝臟內的管道系統^[4]，研究結果使外科醫生意識到：肝臟是個分段的器官，可以按外科學的原理施行肝切除術。

在更準確地瞭解肝臟的解剖結構後，接下來的二十年內，外科醫生可以更安全地切除肝臟中存在癌症或其他疾病的特定節段和細分節段，同時保留健康的肝臟組織。這使得許多患者可以從中獲益。

1965 年：首次使用放射性同位素治療肝癌

對於不能手術的肝癌患者，很長一段時間處於“無法可治”的狀態。而放射性同位素釔 90（Y90）的應用，給這些患者帶來了新希望^[5]。

研究人員將 Y90 用化學方法固定在玻璃或者樹脂的微球上，然後將微球植入肝臟，直接向附近的腫瘤和周圍組織提供放射治療，以縮小腫瘤或阻止腫瘤生長。 Y90 治療在部分患者中效果顯著，如輕度肝硬化、腫瘤侵犯大血管的患者。

1976 年：化療被證實對肝癌有效

多柔比星是一種廣譜的抗癌化療藥物，起初，人們對多柔比星（阿黴素）單藥對晚期肝癌的有效性存在爭議。而這一年，一項突破性的研究證實了多柔比星的有效性^[6]。此後，多柔比星被確立為肝癌的標準治療方法。

1978 年：丙肝“潛伏”導致肝癌病例翻倍

20 世紀 70 年代末到 90 年代初期，美國新增肝癌病例數量翻了一番，很大程度上是由於丙型肝炎病毒的感染率日益增多^[7]。

這些肝癌大多發生在 20 世紀 60 年代和 70 年代感染丙肝的人群中，許多人是通過靜脈注射毒品、輸血或其他醫療保健暴露感染的。

據估計，在美國至少有一半的肝癌與丙肝病毒感染有關。而如今隨著醫學的發展，只要早期治療，丙型肝炎是完全可以治癒的。

1981 年：乙肝疫苗誕生，乙肝引發的肝癌從此可以預防

1981 年，乙肝疫苗獲得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 (U.S. 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 FDA) 的上市批准^[8]。

1994 年，乙肝疫苗生產技術被引進中國。被“乙肝大國”帽子困擾多年的中國，終於獲得了向乙肝宣戰的有力武器。此後，中國投入大量資金，開始大規模免費接種和補種乙肝疫苗，並取得了舉世矚目的巨大成功。

1983 年：腫瘤消融開始用於晚期肝癌患者

由於腫瘤的位置或其他因素，部分患者無法接受手術。而腫瘤消融可以治療這部分腫瘤患者。

最初，醫生使用一種稱為酒精消融的技術，將酒精直接注射到腫瘤中，脫水並殺死癌細胞。十年後，射頻消融 (radiofrequency ablation, RFA) 誕生，人們開始使用熱和強烈的射頻波來殺傷腫瘤。 從此，射頻消融成為晚期肝癌的標準治療之一。

1996 年：肝移植進展使患者獲得長期生存

研究人員最終證明，對於某些肝硬化和侷限於肝臟的腫瘤患者，肝移植是一種有效的治療選擇。 85％ 的此類患者在手術後至少可以存活四年^[9]。

肝移植手術標準主要基於腫瘤大小、腫瘤總數和其他因素。

1998年：證實非酒精性脂肪肝與肝癌有關

1998 年，人們發現了非酒精性脂肪肝炎 (non-alcoholic steato hepatitis, NASH) 與肝癌的關係。

非酒精性脂肪肝炎通常來源於肥胖或糖尿病引起的肝臟中炎症和脂肪堆積。多達 95％ 的肥胖和 2 型糖尿病患者最終會發展為非酒精性脂肪肝炎。這項研究表明，通過飲食、鍛鍊和有效控制糖尿病，可降低肝癌風險^[10]。

2002 年：發現發病機制中的關鍵分子通路

2002年，人們發現了調控肝癌發生發展的訊號通路^[11]。研究結果表明，肝癌的發展是由眾多訊號通路異常所致。

這項發現解釋了為什麼在過去十年中，基因靶向藥物的開發如此困難，同時也為研究人員提供了一些潛在的治療靶點。

2002 年：栓塞化療改善了肝癌患者的預後

與其他器官不同，肝臟有兩條主要的血供途徑。由於未知原因，癌症只發生在這些動脈中較低的部位，即肝動脈，並利用這部分血供來促進其生長。

長期以來，醫生們一直在爭論暫時阻斷或栓塞這條動脈是否可以改善肝癌的預後。

2002 年，兩項關鍵研究表明，注射化療藥阿黴素和同時栓塞肝動脈，可以顯著延長不可切除的肝癌患者的生存期^[12]。

2007 年：第一種肝癌靶向藥物上市

一項大型研究首次證明，索拉非尼能延長晚期不可切除肝癌患者的生存期。索拉非尼是首個被證明對肝癌有效的靶向藥物^[13]。

2008 年：改良的肝移植標準造福更多患者

新標準提供了更詳細的指導，可幫助醫生根據腫瘤大小、轉移和對先前治療的反應，篩選出最可能受益於肝移植的患者。

在一項研究中^[14]，研究人員根據這些新標準選擇適合肝移植的患者，有超過 90％ 存活了 4 年或更長時間。

2012 年：丙型肝炎開始常規篩查

2012 年，美國美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 (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CDC) 建議所有“嬰兒潮一代”（1945~1965 年出生）接受丙肝病毒篩查，因為該群體比其他成年人感染的可能性高 5 倍^[15]。

丙肝的早期診斷至關重要，因為病毒潛伏越久，發生嚴重肝病（包括肝癌和肝硬化）的風險就越大。

結語

從上世紀 60 年代人們發現乙肝病毒和肝癌的相關性，到 2012 年美國 CDC 開始推薦常規篩查丙肝，人類與肝癌的鬥爭從未停止過。

從這半個世紀的歷史中，我們可以看到，正因為眾多肝癌患者和醫生不輕言放棄，才有了今天肝癌診治上諸多的有效手段。

我們有理由相信，將來還會有更多新的突破，讓更多肝癌患者因此受益。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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